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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未时三刻,熙王妃午睡刚起,这两日换了个新方子,头风缓解许多,熙王妃面色也舒展不少。
不一会外头嬷嬷来报,“王妃,三公子回来了。”
熙王妃闻言喜出望外,目光不由往门口探去,“可算回来了!”
裴沐珩高大的身影从紫罗兰翡翠云屏后绕出来,他身上披着一件墨色的大氅,毛绒沾满霜雪,闲庭信步走来时,眉梢间含着几分风雪亦褪不去的清越风采。
他唇角含着笑,上前施了一礼,“儿子给母亲请安,这段时日太忙,不能侍奉左右,给母亲赔罪了。”
看着这么优秀的儿子,熙王妃眼梢的笑快要化成水,“我的儿,听你爹爹说,你这次写的军屯折子很合你祖父心意,朝中更是交口称赞,为娘自豪呢。”
自古慈母疼幺儿,裴沐珩在熙王妃这里,一直是无可比拟的存在。
熙王妃长子裴沐襄在众多皇孙中并不起眼,甚至习书不如庶子裴沐景,这让熙王妃消沉好长一段时日,直到裴沐珩七岁喝退使臣,大大长了熙王妃脸面,熙王妃在丈夫和皇室当中,也挺直了腰杆。
熙王妃最疼裴沐珩,裴沐珩心里最亲的人也是熙王妃。
母慈子孝,为人称道。
老嬷嬷亲自上前替裴沐珩解了大氅,亦有丫鬟端来圈椅搁在熙王妃跟前,裴沐珩坐下。
熙王妃又问,“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裴沐珩向来早出晚归,午后回府并不常见。
裴沐珩深深看着母亲回道,“陛下捎儿子去皇后娘娘宫中用膳,娘娘交待了些事,儿子故而回府一趟。”
熙王妃闻言顿时露出异色,语气紧了几分,“皇后说什么了?”
熙王妃近来身子不适,已许久不曾入宫请安,裴沐珩这么一说,她下意识以为皇后责怪她。
裴沐珩看出母亲顾虑,解释道,“娘娘听闻母亲身子不适,关切非常,嘱咐儿子回府探望,娘娘最是宽宏仁厚,岂有责难之言?”
熙王妃心思被儿子看出,面露尴尬,她没去请安,皇后却关怀她,实在惭愧。
裴沐珩又问,“母亲头风如何了?”
说到这里,熙王妃面色转柔,“多亏你替我请了名医,已大好了。”
见他身上携霜带寒,顺手将怀里的手炉塞到他掌心,裴沐珩接过来笑道,“这是儿子应该做的。”
裴沐珩抱着手炉往背搭上靠了靠,不疾不徐开口,“儿子方才在门口遇见徐氏”
熙王妃闻言微愣,旋即嗓音拔高,“她出门了?她怎么又出门了?”
熙王妃正想跟儿子数落徐云栖近来行径,却听得裴沐珩道,
“风雪欲重,她这个时辰出门,定是有急事。”
熙王妃不以为然,“她能有什么急事?”
裴沐珩听得母亲这语气,心中喟叹,可见母亲对徐云栖偏见甚深,“母亲不是她,又怎知她没有急事?她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兴许有关怀的老母,有在意的亲朋”
熙王妃慢慢意会出他话里的维护之意,意味深长觑着儿子,盯了他一会儿,幽幽笑道,
“哟,我的珩哥儿也懂得维护媳妇了?”
裴沐珩很坦然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儿子维护她是理所当然。”
熙王妃低哼一声,酸溜溜道,“常言道有了媳妇忘了娘,我儿亦不能免俗。”
裴沐珩早料到她这么说,将手炉搁下,见旁边有一丫鬟端着一杯参汤侍候,便招来,亲自拾起参汤奉给母亲,“娘,她年纪轻,有不妥之处,您做婆母的教训她,是人之常情,儿子半字不言,只是,若是让她日日在大嫂跟前伏低做小,看人脸色行事,儿子却不准许。”
裴沐珩没有说“不高兴”
,而是“不准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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