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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2页）

宗翰问我为甚么总是一个人在凉亭里。

和董祈予一起出车祸的人，长得跟学姐一模一样。

学姐……叫做什么名字？

&esp;&esp;那张照片压在所有资料的最上层，压在我心上、深深嵌进皮肉里，沉重的让我几乎没办法走到小凉亭。

学姐背对着我坐在熟悉的位置上。

&esp;&esp;「学姐。

」只是开口，就彷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温瑀暄。

」

&esp;&esp;单薄的背影终于有了反应，学姐转过头，她的瞳孔如水波般清澈，波澜不惊的映出了我的样子，就像我第一次见到时她那样。

&esp;&esp;「你知道吗？你真的跟他好像，虽然样子看上去完全不同，但是你一开口，我就知道是你。

」

&esp;&esp;吹来一阵不合时宜的风，学姐这次再也没有伸手阻挡，任由胸前的长发掀动，终于显露的学号开头是93，而今年该是109。

暗红的绣线跟现在差了十六个年次。

&esp;&esp;「当年我们约好一起自杀。

」

&esp;&esp;「我们说好在朝会的时候手牵手从司令台上面的教学大楼跳下来，在全校师生面前，要惨烈到让我们的爸妈后悔。

然后我们要回到这个凉亭，再一起去投胎。

」

&esp;&esp;蝉鸣在附近的枝枒上大声鼓譟，歇斯底里地将我们团团围绕，但她一开口，我就只听得见她的声音。

&esp;&esp;「那天不是你的天，前一天晚上你爸妈又闹了一顿、老师迫于压力写了你的退赛单。

下着雨，灰濛濛的天气，要掩盖什么都很容易，望出去就是模稜两可的一片。

」学姐一字一句的说。

&esp;&esp;「那台车开过来的时候，我知道你是故意不躲的。

」

&esp;&esp;「我只能跟着你。

我一直都跟在你身后亦步亦趋，你明明都知道，还把一厢情愿当成为我着想。

你真的好自私，自私的替我决定我要不要死，你却可以自己做决定。

」

&esp;&esp;她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而我依旧发不出声音。

&esp;&esp;「那时候我看到你躺着的模样，就知道你走了。

你在笑。

那是我见过你最放松的样子。

」

&esp;&esp;「我看着我的身体和你一起被送上救护车，急诊室里的医生电击抢救我，你的心电图从一开始就没有接上，他们为你的脸盖上白布，从我身旁推走了。

」

&esp;&esp;「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我离不开这间学校，只隐隐约约知道，我灵魂深处的某部分一直惦记着你、惦记着我们的约定，我一直在等，却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

&esp;&esp;荒谬感混杂着凉意从脚底一路爬上背脊，盛夏的天，我却全身都觉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