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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出雁门关的时候他说什么,他说要沈怜枝将那一年的事全都忘了,要他心里只有自己,要他好好地留在自己身边。
怜枝怎么说的,他说的好。
陆景策又回想起近来沈怜枝的明显疏远,曾几何时也是沈怜枝对他说,会永远地爱他,只爱他。
沈怜枝说他变了,可变的又何止是他一个人。
“小骗子。”
迷魂汤
清明之后,陆景策与沈怜枝二人仍旧同床异梦,常常是一日里话都说不了几句,俩人真正破冰——是他们去行宫避暑。
想当初沈怜枝第一回去行宫时咋咋唬唬的,整个人都贴在陆景策身上,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可如今他再去,却至少淡淡地倚靠在一侧打盹。
虽与陆景策同乘一辆马车,可二人之间却相隔甚远。
车轱辘滚过什么,最终定在原地,怜枝因着这下颠簸而惊醒,他再抬眼时,车帘已被掀起,陆景策跳下了车。
“……”
陆景策看着他,朝他伸出了手,怜枝迟疑了一会,将手伸向他。
陆景策扶着他下了马车……他们的身体隔着轻薄的衣物相触及在一起,交错的鼻息在七月间愈发炽热,尘封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怜枝。”
这时陆景策开口了,这是他今日与怜枝说的第一句话,“你看行宫,是不是还与从前一样?”
当然是一样的,依旧是宛如仙境,沈怜枝低头看着树影婆娑,地面上他与陆景策的脚尖对着脚尖,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哥哥让人冰了一壶酒。”
陆景策又道,“你过来陪哥哥尝一尝,好不好?”
怜枝闻言,仰头看他,陆景策抬手为他捋发,这一次怜枝没有躲闪。
陆景策说:“美酒佳肴,不可错付。”
“但是……我不强求。”
陆景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离走时他拍了拍车前的白马——
那是沈怜枝的马。
这马被驯服后很亲人,就连楚王府中的马僮喂它时,它也要凑上去与人亲近一番,可不知为何,遇着陆景策,那马竟然明显地往边上退了退,鼻孔中也不耐烦地呼出气。
陆景策见状略一勾唇,只收回了手,又朝着远处八角亭走去,穿过八角亭,沈怜枝知道,前头有个温泉宫,宫中华清池冬暖夏凉,进去泡个半柱香,浑身疲乏一扫而空。
沈怜枝看了一会——陆景策今日脱下了他那些当上楚王后时常穿的华服,又换上一身白袍,行走间清风拂起他衣袂,宛如一道潺潺的流水,淌进了沈怜枝的心头。
“殿下。”
怜枝身边的婢子恭声唤他,“殿下去华清池么?”
怜枝因着她这一声而收回目光,他沉默了会儿,最终摇了摇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实则今日在行宫中,崇丰帝是在殿中设了宴的,只是陆景策称病不去,便只有怜枝一人前去,宫人们鱼贯而入为怜枝束发,又取了华服来。
怜枝一直坐在原地出神,一言不发地任他们摆弄,直至宫婢全下了,他才稍微清明了些。
沈怜枝拆了头顶上那顶繁复的冠,匆匆地往寝宫外跑,他跑得太急,甚至来不及遣人去崇丰帝宫中禀报一声——
寝宫通往华清池的路,并不远,可怜枝却觉得自己是走了许久才到,池边的宫人们见他来了,纷纷低下头往两侧退去为他让出一条路,整个池子被几座屏风挡在后头,沈怜枝站在屏风外,只能依稀看出那个剪影。
怜枝轻手轻脚地靠近屏风,他没有让人将屏风拉开,而是抬手轻轻按了按那个影子,怜枝小声叫他:“哥哥。”
屏风后依稀可闻水声,而后怜枝听到了陆景策的声音:“你们都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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