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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口谕。
陛下说,不过是身体微恙罢了,哪里劳烦诸位大人这般挂怀,梅少傅的话便是圣旨,诸位是连圣旨也不听了么。”
孟颜渊脸色铁青,问:“廖总领,这真是陛下的话么?”
“陛下原话就是这般说的,还能有假不成?另外,陛下也猜到了诸位大人会有疑虑,让卑职带来此物,请诸位大人一看便知。”
廖华手里端着的,是一只琉璃国玺。
国玺一出,便意味着廖华今日说的当真是宋澜的意思,于是再无人敢置喙什么,一个个灰头土脸地下了朝。
朝堂上的风雨平息了,外头的天却真的下起雨来。
初时淅淅沥沥,不多时雷声轰鸣,继而暴雨如注。
廖华吩咐了宫人去拿伞,不由地叹:“暑热季节便是如此,方才还晴好的天,说下雨就下雨。
梅少傅,您脸色似乎不大好?”
“无事。”
伞已经取过来,梅砚自己伸手接了,与廖华一同回昭阳宫。
雨声平白添了人心中的烦乱,梅砚一路都没说话,直等快到昭阳宫的时候才问廖华:“他醒了么?”
廖华不敢瞒他,称是。
他今日带到瑶光殿的话不是假传圣旨,手上端着的琉璃国玺也不是擅自取用,而是那昏睡了足足一月的帝王真的醒了。
宋澜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梅砚,得知梅砚在瑶光殿以后便吩咐廖华说了那番话。
他其实是想自己去的,但下不了床。
梅砚听后没说什么,又问:“今天是六月初几?”
廖华不知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认真地算了算,“是初二。”
“嗯,知道了。”
梅砚点点头,推门进了昭阳宫。
少傅,雨那样大
窗外的雨下个没完,屋里也显得阴沉沉的,梅砚让宫人将屋里的冰鉴抬出去,又吩咐了他们去做些膳食。
屋里一时没了人,出奇的静。
梅砚并不着急,将沾了水气的朝服换下来,又重新束了头发,这才慢悠悠地撩开了宋澜的床帐。
他问:“醒了?”
宋澜这一病一个月,人都捂白了,白皙的面容上全是憔悴的神色,上扬的眼眸沉重地睁不开,那双黑羽般的睫毛便扑闪扑闪,竭力看向梅砚。
他张了张嘴,半晌却没说出什么话来,最后低低唤了句:“少傅……”
“嗯。”
梅砚应了,却并没再问询什么,只起身去一旁的水盆里洗了块帕子,一边说道,“陛下醒了就好,晚些时候我再请纸屏进宫一趟,看看是否需要换药方。”
他把手浸在冰冷的水里,不断揉搓那块手帕,心里面乱极了。
一个月了,他日日都盼着宋澜醒过来,可真到了这时候,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宋澜那样恨他,曾茹毛饮血一般将那些过往割开,欺他于龙帐之中,辱他于床笫中间。
如今两个人各自病了一场,各自殚精竭虑了一回,那些恨意又该如何分说?
明明是滔天的恨,却求你不要死。
明明求你不要死,却不敢言一个爱字。
那帕子浸在水里,都快要被揉烂了,梅砚自始至终没有转过身看宋澜一眼,过了许久,他听见宋澜沙哑的嗓音传过来。
“少傅,外面下雨了么?”
梅砚下意识抬眼往窗外看了一眼,雨势不仅没有变小,反而更见瓢泼之态,轰闷的雷声穿破雨雾,刺耳而来,像是叫嚣着要撕开这黑沉沉的天,要歇斯底里地说什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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