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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春用手包着嘴,嘶嘶吸冷气,跟在严克后面,“公子,你好狠!”
严克后脑勺一个血窟窿,却浑然不知疼,如黑风般刮了出去,沉重的铁皮箱子叫嚣着,叽里哐啷一阵乱响,箱角一寸寸向外移动,被拖出两条长长的黑印,仿佛无形中有一股强劲的力量在帮他严克。
严春从来不知道,他家公子有这么大的力气!
严春又一次扑向严克,他抱住严克,用双臂夹住他。
严克闷哼一声,竟生生将严春的手挣开。
铁皮箱子响得如同在跳大神。
咔嚓——缠着链索的箱角碎裂,严克赢了,彻底挣脱了束缚,拖着那条长链,从门口闯了出去。
他才跑了几步,就碰上谢忱。
谢忱弓起背,如老鹰扑小鸡,横扫一腿,一击将他撂倒。
严春也赶了上来,二人上下合作,严克的双脚和双手全都被死死压在地上。
严克折腾得如一条案上待杀的鱼,不是翘起那头,就是翘起这头。
两个自小习武的少年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没让一介书生挣脱。
谢忱腰上的鄣刀悬在空中,他腰肢一旋,正好打在严克脸上。
严克怒吼:“小鬼,你不用这刀去救你主子,你拿刀还有什么用!”
谢忱仿若未闻,把严克锢得更紧。
严克如有神助!
再一次从两头壮牛手下挣脱。
再扑,再压,这一次两个人干脆把身体全都压在了严克背上。
严春抓起严克的手腕,手腕瘀紫如黑,惹得他双眼通红,喊:“公子啊公子,你骨头都要挣碎了,以后还怎么拿笔啊!”
天启八年,正月二十日。
元京城内,定昆池边,巍峨壮丽的太真观观门久久未启。
宫室昏暗,千烛烁金,正中?一个?大水缸,缸上悬着一条纤细的蓝影,赤足,圆粉如石榴籽的小小脚趾踩在缸沿,撑起整个?身子,她要拼命够,才能在空中?折成?一个?锋利的折角,薄薄的裤管贴着细长小腿,嘀嗒嘀嗒向下滴水。
朔风钻进宫室,滴水成?冰。
窗明几净的屋子内,一张窄小的卧榻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折起脚,一只手臂枕在脑后,另一只手里捻着枫叶,向上放空目光。
被子被他压在脚下,被角拖到地上,旁边有个?魁梧的少年,支颐打着瞌睡。
朔风钻进屋室,暗夜难熬。
一日?又一日?,岁月无声?,让一对人儿?苦苦熬着。
元京城内起了捻军之乱。
捻军兴起于淮北,“捻”
是?淮语中?“一股”
之意?,起先,只是?一伙儿?游民向乡人募捐香油钱,后来变成?勒索钱财,与匪盗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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