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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被我自信的神态所震慑,端着碗转身出去。
我看她自储药的屋里抱回一只坛子,将里面的干花及枝叶取出来,先放在嘴里嚼了一会咽下去,似乎觉得没什么大碍,才放进药罐里加了水载煎。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一会儿,空气里飘着奇异的药香。
母亲再一次端着药进来,阿丑让出床头的位置,母亲扶起我,喂我把药喝下。
自然忘不了赏我半碗糖水作为奖励。
阿丑拍着手说:“看来阿草好得会很快,我哥白挨了我爹几铲子打。”
据她追述,在母亲给我上药的时候,张大伯抄起院子里的铁铲,对着阿牛哥一顿好打。
我们只得三个人,我摔成那样,阿丑是个年幼女孩,全部的责任自然应该有阿牛哥来承担。
阿牛哥并未辩解,也未躲避,站在院子里任凭张大伯敲打。
母亲匆匆给我的头部流血的地方上了止血药重新包扎,冲出来夺过张大伯的铁铲,说:“小孩子磕磕碰碰难免的,怎么能为这个打阿牛?”
阿丑素日喜欢跟阿牛哥拌嘴,可是真到阿牛哥被大人责打的时候,却会凑上前求情。
她拉着张大伯的衣襟撒撒娇,张大伯看母亲并不责怪,气也就消了。
我喝完糖水,似乎有了力气,眼睛骨碌碌地东张西望,才发现阿牛哥的脸颊、脖子上有一道道的划痕和血迹。
我惊讶地问:“阿牛哥,你的脸怎么了?”
阿牛哥摸摸脸说:“没什么,不妨事。”
也许说话牵动了肌肉,他咧咧嘴,抹了抹那几道血痕,似乎在忍痛。
袖管张开,胳膊上也是一道一道。
再往下看,裤子裂开一条口子,膝盖上也是一道一道。
我惊呼:“娘,娘,你看阿牛哥!”
母亲急忙过来仔细端详,皱着眉说:“唉吆,刚才只顾阿草了,可没看见你这几道口子。
这几道浅,已经结痂了,腿上的深,还半湿着呢。
你这孩子,也不吭声,来,婶婶给你洗洗也上点药——你这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阿丑插嘴说:“肯定是从枣树上滑下来的时候擦的。”
那枣树皮是很粗糙。
阿牛哥连忙摆手:“都快结痂了,不妨事。
在山上放牛,哪天不摔几跤!”
母亲匆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只怕这脸上要落下疤呢。
阿草还好,有头发遮着,你这疤在脸上,怎么得了。”
母亲将药末搅在一小盆水里,用水清洗阿牛哥的膝盖和手臂,给他上了药包起来。
脸上的划痕已经结痂,她无能为力。
我忽然再次开口说:“娘,你将给我的药减半,加上那紫蓝的花煎一碗药给阿牛哥喝,喝十天,一天两碗。”
阿牛哥再次憨笑着摆手:“阿草,你真是小题大作。
这点皮外伤喝什么药,让人笑掉大牙!”
母亲虽然也惋惜阿牛哥脸上会落疤,但是也认为我有点大题小作。
我又说了一遍,一再坚持,最后焦躁起来。
母亲为了安抚我,只得按照我的吩咐去煎了药,让阿牛哥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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