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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在身边说话,并不看我,偶尔还会咳嗽,气息并不平稳,语气却平静。
说到后来,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他喃喃自语。
“不这样,你是不会真的听我的......”
“厉胜男——你的脾气,一直都是独断独行——总要到玉石俱焚——”
“厉胜男,我说过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涉险——”
末了,叹息一样。
如我,也听出了几分疼痛萧索
“厉胜男——为何你——是我姑姑呢?”
等到醒来,人依靠在榻上,所在的地方微微晃动,竟在一辆马车里。
车厢里软塌流香,布置得密不透风,半点感觉不到外面的寒气。
南星闭目坐在对面,身上已换了件白色单褂,里面虽添了夹袄,仍旧略显清瘦。
我睁了眼,他也未动,闭着眼睛道,“早啊。”
懒懒应了一声。
本来每日起来,多少有些头痛,如此被强迫安睡一夜,倒是分外神清气爽。
身体还是不能动,但身下的榻垫松软而舒适,便如躺在苇羽轻絮之上,纵是车子还有些颠簸上下,也不觉得难受。
“这样子招摇,恐怕出不了城的吧?”
仔细看了看南星脸色,“要带我去哪里?”
他侧首扬眉,漂亮的眼睛同时张开,“姑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急?”
“其实我平时也很心急,很沉不住气的,但我至少会伪装,”
平视他,“只是现在觉得没有必要装作不在乎而已。”
他转目,垂眉,将手置于膝前,慢慢道,“啊,不知姑姑——在乎些什么?”
好刁钻的问题,轻描淡写,只是他想知道的却未免太多。
抿抿唇,干脆放松安憩。
他伸手将一块皮毡披到我身上。
偏过头,不去看他。
南星收回手,半晌,笑了笑,那笑容却是模糊的,不若往日的明晰清亮,淡淡的笑意就氤氲开来。
呆了一呆。
一直以为,南星是“厉”
的,决绝狠冷,手段非常,但是狠到了绝处,不会考虑后果。
一直以为,我要保护他。
一直以为,被保护的那个人是他。
他这一笑,无奈而包容,教人恍惚怔仲。
他是孩子?还是男人?是我的侄子晚辈?还是不知不觉,已成了我任性的借口,依靠的对象?
忍不住叫了一声,“南星——”
说了出来,却顿住,接下来的话,要说什么?
这一怔间,马车豁然而止,他宛然一笑,道,“到了。”
空荡荡的院落里,仿佛有个人站在那里,南星扶了我下车,大门就随随便便虚掩着,他却站定了,没有就这么走进去。
这才发现,有人在唱歌。
那不知道是唱歌,还是在低吟,或是在叹息,在倾诉?声音很年轻,很好听,微微的低沉,还有些随意和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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