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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几步,就看到秋碧。
秋碧在拭琴。
院子的一角,有一方石凳,那琴就置于凳上。
秋碧擦得仔细,五弦胡琴,朱丝佩环,也是件精致的玩意儿。
她见我来,问了声好,便自顾擦琴。
低头看那琴,分明是非王孙公子所不能有——决不会是秋碧的。
心中一惊。
昨夜的琴声......忙问,“你们公子呢?”
秋碧抿嘴一笑,“姑娘再早几个时辰起身,还能看见他的——”
我一怔,“他已走了?”
秋碧点点头,道,“走了。”
走得真快,连道别都来不及——“他昨晚一直在这里么?”
秋碧抬头看我,仿佛觉得我问得奇怪,“公子弹了一夜的琴,姑娘莫非没有听到?”
我怔了,回想起来,那乐声骄傲而忧郁,寂寞而清华,除了他,还能有谁?
整整一夜......
锦袍宽带,凄清独坐的姿态,仿佛不用闭眼,就可以看到。
秋碧从凳旁端了个小酒坛上来,恭敬地送到我手中,道,“公子说,他最后能送你的,只有昨夜清曲,和今日薄酒——曲子叫做惊蛰,酒是公子到了中原后亲手酿的,普天之下,只此一坛。”
微笑着接过。
香味传出,清冽,悠淡。
“这酒没有名字?”
秋碧笑着道,“姑娘取一个好了。”
“那——就叫做秦王酒。”
我想了想,一指前面一棵松树,道,“你替我埋在那树下吧,以后你们家公子回来,再起出来一起喝。”
秋碧应了,去找了把花锄来,深深浅浅地挖起坑来。
我抱琴站在一边看,风拉过琴弦,锱锱有声。
真是好琴。
那首曲子,原来叫作惊蛰。
或许是一年中,最最冷的时节。
却是种种活物,从冰雪中复苏的时节。
四 数清寒
这几日过得真是诡异。
这顿早饭......吃得我又想叹气。
左边一个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既不动筷,也不说话,眼神就在桌上飘来飘去——噢,不,是在桌边的另两个人身上飘来飘去。
右边的,低着头,也是一声不吭,小脸儿白得吓人,别说吃饭,就是眼都没敢抬一下。
......
真是好啊,莫非和我吃饭是件那么荣幸的事,荣幸到别人一和我同桌就再也没心思吃饭?
重重地咳了两声示意,俨然是主人的气派,“金大侠,谷掌门,莫非饭菜不合胃口?要不换些时令小蔬上来?”
世遗转过眼来,带笑看了我一眼,仿佛有些无奈,“我不想吃——”
谷之华头垂得更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道,“我......我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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