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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而望,但见得一川星月,万里江流。
洳河之水,奔腾浩漫,挣脱落雪山脉的桎梏,滔滔行程,至洳国南部,气度已呈“江入大荒流”
的壮阔景象。
从落雪山脉深处滚滚而来的涛声,早就失却了曾经的暴戾,多了更让人憧憬的雄浑。
它依然一往无前。
这般不知道响彻了多少岁月,不知道牵动了多少诗客的幽叹,更不知道,这一迭一迭又一迭的浪涛,看遍了多少悲欢,阅尽了多少离合,埋葬了多少壮志,又激励了多少豪情。
宁听雪俏皮一笑,对宁问涕说道:“我和寒儿、哥哥还有件事没做。”
不等宁问涕回答,少女顾自说道:“哥哥,去远一点点的地方。”
岸边枯草,踩上去,甚为柔软,风中的暖意,虽然淡薄,再些日子,草色浅浅蔓延,洳河的春天,就恰如这对少年男女眉目之间的温然了。
宁问涕、莫问情却是奇怪他们的神神秘秘,当宁听雪取长剑,少年俯身扒弄得草屑、泥土纷飞,明白了做何事。
“长剑沉埋萋草处,春来壮气盛蒿莱”
,无骊观少年曾承诺“贫僧”
。
原来他们早商量好,埋剑洳河岸边。
寒儿接长剑,摆进坑底,于是乎,动手的动手、动爪的动爪,掩盖开来,又一阵泥土飞扬。
远观的宁问涕、莫问情,倒是好生羡慕。
两人一狐彼此打量,对方脸上的草屑泥渍,嘻嘻笑笑。
宁听雪静默小会儿,说道:“哥哥,我许了愿。
但你必须面对洳河,大声说出口,讲什么都行。”
少年直立,稍顷思考,清亮而言:“长剑枕涛入梦,我暂天涯听雪。”
少女的眼眸,狡黠有光,搂抱寒儿,站将起来,足尖踮立,身子不稳,前倾向少年。
紧闭的双唇,好巧不巧,印在风轻夜嘴上,停留两息时间。
这才放手寒儿,远远跑开,拖住惊愕的宁问涕,催促着北飞而去。
刹时间,风轻夜的脑海,空空如也。
唯几分鲜亮、几分兴奋、几分羞赧的少女瞳光,飘忽意识之间。
嘴唇那绵长感触,轻盈得无法形容。
一点温润,一点怡然,一点宁听雪独有的气味儿,交织出一个天长地久的世界,在那萦绕。
这位入世红尘的少年,牵过很多次少女的手,嗅过很多回少女的清香,萌生的情愫,也一直在内心不断冲动,但所有这些,哪及少女双唇一贴?眼睁睁看着宁问涕、宁听雪飞走,少年痴迷嘴边的余韵,再没别的反应。
莫问情靠近,风轻夜仍抿紧嘴巴,暗笑少年之人的情不更事。
怅然怀念那自己的悠悠过往,何尝不同样粗枝粗叶、一掠而过?一时间,竟然心也空了,陪着少年、寒儿,在洳河岸边发愣。
一江春水,何处不明月?
涛声再度深沉于耳畔,隔岸的烟树,愈发迷蒙。
少年说道:“莫姐姐,我们重新结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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