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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寒冷的十一月,空气中弥漫着迷雾和地狱般的东德工厂散发出来的硫黄味。
坦尼娅匆匆从华沙赶来,协助报道东德日益严重的危机。
她觉得东德像是马上要心脏病发作了似的。
这里的一切都陷入了停滞状态。
像是在复制1961年柏林墙竖立前的情况,许多人逃到西方,学校因为缺少教师而关闭,医院的骨干人员在不断流失。
留下的人变得越来越失意,越来越愤怒。
东德新任总书记专注于制定和完善有关出国旅行的政策法规。
他觉得如果能在这方面让民众满意,其他的不满也会烟消云散。
坦尼娅觉得他搞错了——要求更多的自由很可能成为东德人的一种习惯。
11月6日,克伦茨颁布了新的旅行法令,允许人们得到内政部许可便可出国旅行,随身可以带只能买一盘香肠和一罐啤酒的十五马克。
这个让步受到了民众的广泛批评。
11月9日这天,愈发绝望的总书记要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披露另外一项有关旅游的法令。
坦尼娅很同情东德人自由国外旅游的渴望。
她希望自己和瓦西里能得到同样的自由。
瓦西里是个世界闻名的作家,但只能以假名示人。
瓦西里从来没离开过他的书从没出版过的苏联。
他应该以个人名义去接受他的另一个自我所获得的荣誉,感受对他的喝彩——坦尼娅想和他一起去。
很遗憾,她看不出东德政府会怎样让人民自由。
一旦让老百姓获得自由,东德就不成其为一个独立国家了——不然当初也不会竖起一道柏林墙。
如果允许公民自由旅行,几百万百姓会永远离开东德。
西德在妇女权益的问题上很古板,可能算是个保守国家。
但和东德比起来,西德简直像是个天堂。
没有哪个国家在大量流失具有创造力的年轻人之后还能继续存在下去。
因此,克伦茨不会愿意让东德人实现他们的首要愿望。
因此,在六点之前去默赫伦路国际新闻中心的时候,坦尼娅并没有抱有太多的期待。
新闻发布厅里满是文字记者、摄影记者和摄像机。
几排红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坦尼娅只能站在发布厅四周的人堆里。
外国记者来了很多:他们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六点整,克伦茨的新闻官君特·沙博夫斯基和另外三个官员走进新闻发布厅,坐在讲台上的桌子旁。
他头发灰白,穿着灰色的西装,打着灰色的领带。
沙博夫斯基是坦尼娅喜欢和信赖的那种干吏。
从六点到七点,他将宣布内阁的变化和行政上的改革。
坦尼娅对共产党政府巴结地迎合公众对改变的需求感到非常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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