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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慧一惊,连忙去搀扶儿子,心想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莫说给自己磕头,平时连个好脸都没有,陈卫东则挡住了母亲搀扶自己的手,又一下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
“妈,儿子不孝,从没听过您的话,有幸再活一次,今生决不辜负母亲天高地厚之恩。”
杨慧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再活一次,心想这孩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她赶紧搀扶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儿子,陈卫东也不再拧巴,站了起来。
虽然她听不太懂儿子的话,但是儿子的真诚杨慧感受到了,希望儿子以后能迷途知返,为自己争取一个好前程。
陈卫东用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仔细的看清了母亲的容颜,才三十七岁的年纪竟然苍老的和五十多岁一般,陈卫东的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妈,以后有我在,在这个家里没人再敢欺负你,该你干的活你干,不该你干的活你瞅都不用瞅,你踏踏实实在屋里坐着,我出去做饭。”
说完陈卫东头也不回的向厨房走去,杨慧纳闷,他想不通一贯薄情寡性的儿子今天怎么这么懂事?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她哪知道眼前这个儿子已经是两世为人。
陈卫东走到厨房里看见有半颗切好的酸菜,北方的酸菜是大白菜腌制的,下锅之前需要片成薄片再切丝,陈卫东用了半勺荤油炸锅,肉是没有的,尽管已经是八十年代,肉类依然是奢侈品。
铁老太和铁成都闻见了荤油炸锅的香味,不觉间都吧嗒了一下嘴,心想一会就能吃到炖酸菜了,哪成想他们连口汤都没喝着。
半个多小时以后铁成端着一小铝盆酸菜和两碗高粱米饭进了母亲的房间,杨慧看着儿子端进来的饭食有些坐立不安,
“卫东,你爸和你奶那边...”
陈卫东脸色一冷,
“妈,从今天开始你谁也用不惦记,一会彤彤玩累了自己就回来了,这碗菜咱俩也吃不了,剩下的够彤彤吃。”
杨慧心里不安,怕铁成一会发脾气,陈卫东胸有成竹的告诉母亲,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不过没多大一会铁老太又在院子里面骂了起来,
什么腌臜骂什么,他知道陈卫东不敢对她怎么样,但是铁成今天算是长记性了,看厨房里真没有自己和老太太的晚饭,心里虽气,也不敢去找陈卫东的晦气,只能再弄点其他的饭食。
吃完饭的陈卫东躺在自己久违了的小木板床上,多么想念这张小木板床啊,前一世他睡过很多床,他媳妇苏颖喜欢睡软软的床,没有办法他只能将就,重活一次他决定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带着这个木板床。
现在陈卫东面临的头等大事不是家庭矛盾,而是自己的学业,上一世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就没有好好学习,成天鬼混,喝酒,抽烟,赌博,打架,他几乎成了棉纺厂这一片的公害了。
整个高中一年级他几乎是没怎么读书,虽然说书包还有,但是里面除了香烟和砍刀以外,一本书也没有,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前一世高中二年级的所有情况,心中下定的决心。
第二天他早早的起来,在街口给母亲买了一根油条,回家放在母亲的工作服兜里,他知道母亲是不吃早饭的,所以上辈子母亲的胃病很严重。
八十年代初的一根油条要两毛钱,陈卫东兜里是有钱的,那是平时小弟们孝敬的,在棉纺厂这一片陈卫东有一帮小弟,和隔着三条街的机车厂另一个小帮派处于敌对关系。
陈卫东决定从今天开始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断个干净,一心一意的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