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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织舞手里捧着热烫的茶杯,低着头任由杯中的水汽熏红了脸。
她就知道,表哥是个极自持的好男子。
这天下间,但凡有些财势的男子,谁不沾花惹草,有些风流的名声?可是表哥不,他洁身自好,从没和谁传出过不雅的绯闻。
她又想到爹爹说起的一件事,微微皱起眉头。
不过片刻,又抚平了。
嗯,表哥这样好的男子,自然是许多人心仪的。
不论传出再骇人听闻的事,总归是旁人要沾惹上他,同他是没有关系的,她决不能因此就看轻了表哥。
“表哥,你出去这些时日,可曾碰见好玩的事?与我们讲一讲罢?”
向吟歌自小就羡慕东奔西走的男子,总觉得多出去走走,见识见识世面,心胸就会宽广得如同天空一样。
而不是像现在,窝在一个小小的裕兴城,只能看到裕兴上空的一片天。
晏秋摇摇头:“光顾着生意了,哪有精神头关注旁的?倒是我离开两个多月,城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向吟歌轻哼一声,却道:“能有什么?金家布坊呗,当真有些财势,上个月在城里又开起一家铺子,就在你家秋水阁对面。
也不知他们仗的什么,把价格压得那样低。
如此不顾行规,横行霸道。
而且你不知道,金家布坊的伙计说话有多难听,言辞间尽是对我们的诋毁。”
向织舞点点头,不同于向吟歌的愤然,她面上带了淡淡的忧虑:“不知为何,商会却不管。
他们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强,倒叫我们这些原有的布商黯淡了。”
商会?不就是他们这一行有些威望的老人么?说起来,晏秋也算商会的人,虽然资历不深,倒有着一席之地。
于是他笑了笑,道:“不必紧张。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如今已是三月,商会在七月举行例行年会。
且让他再嚣张几个月,待他抢了大半肉吃,商会便不会坐视不管了。”
晏秋在家中无所事事了两日,终是耐不住闲,溜出去巡查铺子。
他选择了被金家布坊挤兑得不行的城南分号。
还没走近,远远便瞧见街上站着二十几人的长队,排成一列,十分热闹的样子。
走近一看,却并不进自家铺子里头。
抬头一瞧,四个金光闪闪的苍劲大字照入眼中:金家布坊。
再一扭头,自家铺面门清冷落,正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而门楣上,“秋水阁”
三个柔婉中又带着坚韧的乌黑大字,贴在赤金的底面,却显得黯淡起来。
被金家布坊四个斗大的黑底金字一衬,好似被无赖流氓欺负得无力的柔弱妇人。
真是可气。
那金家故意的不成?他秋水阁采用金底黑字,金家布坊就做了黑底金字的样式。
且牌匾大了半倍,金光闪闪,诚心挤兑不成?
他心里有了气,大步跨进秋水阁时,脸上还带着怒意。
然而瞧见柜台前站着两个人,心里的怒气骤然了,有点愣愣地道:“丁大夫?”
站在他身前怀抱一匹浅紫绢纱的女子,正是丁柔。
而她旁边抱着一匹浅青、一匹湛蓝绢纱面容怪异的女子,正是子归。
丁柔抬眼瞧见是他,朝他点点头:“晏少爷。”
“丁姑娘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