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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宫,寝殿,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咸阳,但是罕见的今日并未有文武大臣离开咸阳宫,他们聚集在章台宫外,面色略带着急。
五大夫冯劫道:“上天为何如此对待我大秦?自先昭襄王驾崩,先孝文王到大王,前后不过三年,三位大王,大秦何其难也!”
说完,忍不住涕泗横流。
新王登基,只怕是先王的政令、治国的思路都是要一一改变,这对于国家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还有朝堂官员的变动,这都是会影响到大秦。
尤其是在四月,大秦惨败在信陵君的手上。
一件件,一桩桩,都像是对于大秦的惩罚。
寝殿内,庄襄王的呼吸愈加微弱了,好在遗诏已经早就准备好了,权力的交接并未是引起什么动荡,长安君成橋看着自己的哥哥嬴政,心中的嫉妒不断的增强。
可是当他不小心与赵牧的目光对上的时候,那冷血、淡漠、狠辣的目光让的他忍不住的垂下头去,心跳疯狂的加,那是武信侯啊,是自己哥哥的老师。
大秦军方又一个可以和王翦、已经死了的白起相并列的大将军;更为关键的是这赵牧还是一个顶尖的高手,先天之中罕有敌手!
他若是敢对嬴政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嫉妒或是对于王位的觊觎,成橋有一种直觉,赵牧会让他比死还难受。
想到这,那对于嬴政的嫉妒倏地便是全部消失,湮灭在心里,没有了庄襄王对于他的疼爱,老老实实的当一个长安君也是不错的,更何况庄襄王虽然死了,可他还有夏太后的庇佑。
夏太后就是庄襄王的生母,一个很普通的侍女,因为庄襄王的登基成为了最尊贵的女人,如同俗话所说的隔代亲,她对于小孙子成橋的溺爱远远过庄襄王。
对于显得较为成熟的嬴政,却是不那么喜欢,因为在嬴政的身上,她看到那个令她一辈子都是惊惧的男人的身影,那就是曾经的一代霸主昭襄王。
即便是算是昭襄王的儿媳妇,可是对于昭襄王,夏太后只有畏惧,也因此,对于嬴政并不算喜欢。
“大王!
!”
伴随着吕不韦一声哭号,庄襄王的最后一丝气息也是没有了,殿内顷刻间哭成一片,即便是赵牧,明明没有眼泪,这个时候也得做出点样子。
大王死了,大家一起哭,是约定俗成的,但其实真说有多少悲痛的,在场的臣子,有一个是一个,想的更多的恐怕还是自己的官位。
在确定庄襄王死后,通知华阳太后、夏太后,处理庄襄王的丧事,群臣则是拥戴嬴政在章台宫前殿正式登基,当然服丧期未过,现在还不能够改元。
十三岁的嬴政还未成年,坐在冰冷的王座之上,俯视着下方的群臣,一种名为权力的东西第一次让的嬴政切身体会到了其无穷的魅力。
但是他有些怕,他毕竟才十三岁,再成熟,面对眼前的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他下意识的目光寻找到了自己的老师赵牧。
赵牧冲着他笑着,鼓励他。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有老师在,安心了不少,赵牧对于他的教导也是一一在脑海里浮现,他声音略显稚嫩,却绝不怯懦:“众卿免礼!”
“谢大王。”
文武重臣分左右站好,嬴政的自信心恢复不少,他先是道:“武信侯听旨:武信侯赵牧,乃寡人之恩师,深恩如父,特旨见君不需行礼,可以佩剑在宫中行走。”
他话音落下,又想到赵牧教导的,知道现在这般的优待老师只会让的老师成为众矢之的,于是十三岁的嬴政将目光又放在了吕不韦的身上:“仲父亦是如此。”
吕不韦刚刚有些嫉妒的心立即便是平衡下来,只当这是嬴政笼络自己与赵牧的方式,浑然没有想到这是嬴政再把他拿出来当靶子。
毕竟比起赵牧,吕不韦仲父的身份更加尊贵。
“多谢大王恩典,臣以为目前大王当先处理先王驾崩之事,至于众臣恩典,可由臣接下来拟好之后交给大王查阅,再行施恩。”
吕不韦道。
他的话让的嬴政一愣,下意识的意味自己做错了,将目光放在了赵牧的身上,带着一丝求助。
赵牧哂笑一声,示意嬴政安心,出列道:“新王登基,对臣下施恩,乃是大王的事情,就不劳吕大人费心了,况且大王年纪也不算小了,我觉得可以让的大王亲政,你我众臣辅佐,想必可以让的大秦更快的从先王驾崩的事情中走出来。”
吕不韦眼睛微眯,转向赵牧:“按照秦律规定,大王须得加冠之后才能够亲政。
赵大人所说有些过于堂皇了,有愧于先王托孤之重。”
吕不韦与赵牧在庄襄王刚驾崩就是闹掰,让的在场的文武大臣都是吃了一惊,但是他们却是默默不语,无论是吕不韦还是赵牧,身份都不是他们能够比的。
即便是隗林身份辈分更高,可此时的他也不打算是出来,说实话,他还没有想好嬴政究竟是现在亲政还是以后亲政的好。
两者的区别无非在与前者,会让的赵牧的地位更高,可以与吕不韦相互抗衡,甚至于过吕不韦,毕竟嬴政信重赵牧如父。
而后者则是吕不韦权力更大,托孤四人里面,吕不韦本就是权力最重的,若是嬴政不亲政,这秦国大权也就是落到了吕不韦的手中。
而且关于加冠,等到吕不韦掌握大权,嬴政何时加冠不还是他说了算。
但无论哪一种,他都不是最大利益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