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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折阳岁如炽行卧烛阴o-o-在渔阳爆的那场凄绝死斗,始终未被世人视为妖刀祸世的前哨战。
此劫虽导致当地十三个派门火并而亡,放诸妖刀圣战的文书记载或口传掌故,这些牺牲者的身影却极其单薄。
原因无他:妖刀,并不是这场正邪大战的主角。
以邪派魁之姿、君临游尸门三尸部的“万里飞皇”
范飞强,手持妖刀赤眼,率领麾下群豪,卯上代表正道的五岛七砦等“渔阳十二家”
。
除初期曾以赤眼蛊惑几位名门侠女,出其不意予五岛七砦以迎头痛击,此刀在范飞强手里一直以神兵的姿态活跃,而非淫辱女子的邪佞之器。
情况,是从十三派同归于尽,双方耆宿耗磨一空,赤眼失去刀主、流落在外之后,才开始急恶化。
二十五名奇宫弟子所奔赴的渔阳,是一片经鏖战蹂躏后的焦土,其摧残之甚,丝毫不亚于彼时央土正烈的逐鹿争雄;而北方秋冬将届的严峻环境,所能戕害性命的程度,则又远远甚于别处。
奚无筌是一个人回来的。
奇宫按其交代,寻回了十五具遗体,大多草草收埋于渔阳各处;有九人据说陷于崩塌的“千年不朽常伏地”
——这个有千年历史的地宫在被五岛七砦攻破之前,一直是游尸门的总坛——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在渔阳节节败退的奇宫弟子们,把此处当成最后的城砦,收容为淫毒所害的女子,并据以对抗入夜后从四面八方涌至的敌人,最终仍不幸战败。
地宫失陷后,他们引爆了埋在结构点的硝药,使之坍毁,与涌入的敌人同归于尽。
奚无筌是唯一逃出生天的幸运儿。
“……敌人?”
独孤寂扬起眉毛。
“不就是一把涂了春药的破刀么?游尸门和五岛七砦这两拨地头蛇斗得七七八八,合著一起完蛋了都,渔阳有数的江湖势力算是给一把门清了,哪儿来的敌人?”
“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了。”
贝云瑚道:“当年他的报告,只有各脉的披绶长老才能听。
据说他交代完就被关起来,倒不是做错什么事,而是长老们以为他疯了,说话颠三倒四。
“他说他们对抗的,是先前死于火并的游尸门和五岛七砦一众高手。
这些已死之人以‘阴人’之姿重回阳世:肤如垩灰,触手凉滑;赤目黑瞳,不见余白。
阴人一睡数日乃至十数日,只于夜间行走,无论生前邪正何属,此际已成食人血肉的怪物,只披着似人躯壳,不剩半点人性。”
梁燕贞听得浑身毛,抚臂颤道:“你……你别净编些吓唬人的话!
怪……怪碜人的。
世……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
梁大小姐从小对鬼故事就是又怕又爱听,长大后依然不改。
独孤寂举起手来。
“我只有一个问题。
这些阴人,还记得生前所使的武功么?”
梁燕贞一愣,才明白爱郎之意,惊惧顿去,益好奇难忍。
武艺是将招式、临敌应对练进身体里,却不仅仅是身体反应而已。
战斗电光石火,快时不及瞬目,更需要清晰的思路、冷静的判断,乃至筹谋计算,才能把握胜机。
缺此方寸,人实与兽无异,还是牙钝爪平、气衰体弱的羸兽,根本不算威胁。
退一万步想,世间纵有“阴人”
,神智若失,除非数量成山堆海,踩都踩死了你,否则以奇宫无字辈弟子之能,不过如豚犬耳;若能使用武功,代表心性灵智犹在,又何来“食人血肉”
一说?
丑新娘之言,不过是另一则乡野奇谭罢了,无异于虎姑婆、蛇郎君等,经不起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