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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冷白,透过门窗的缝隙漏下,疏疏淡淡地映在李南絮的衣摆上。
陈宅的守卫约莫二十来人,均是训练有素的兵士出身,在听到李南絮自报家门后,吓得面如土色。
赵秋娘张着唇指着李南絮,惊愕得半晌未说出话。
她想不明白,陈习远一介六品芝麻官,哪里犯得上安京城的皇子来过问。
她微微眯起眼来,退到守卫身边,看向李南絮的眼神多了几分谨慎:“据我所知,景王应在送亲北上的途中,如何会出现在陵州?你究竟是何人?”
赵秋娘所问之话,也正是轻影所关心的。
她轻轻看了李南絮一眼,阔别月余,李南絮似乎比从前清瘦了些,面巾摘下后,脸上的棱角愈发分明了。
轻影直觉他这一个月过得并不好,温声问:“你送亲的差事又遇到了麻烦吗?”
李南絮回看轻影一眼,并没有回答,但他眼中的晦涩已经说明了一切。
恐怕锦禾公主又出了事。
李南絮却并不想解释些什么,毕竟,在场的大多数人,并不值得他多费口舌。
“本王还犯不着在你们面前自证身份。”
李南絮不怒自威道:“夫人,故事说到一半,可不兴吊人胃口。”
赵秋娘却不依不饶:“你若当真是景王,为何不从正门进院,为何会像一个贼一般乔装打扮溜入祠堂?”
李南絮低头轻笑一声:“若本王光明正大地进门,夫人还会在祠堂有如此的剖白吗?”
“你!”
赵秋娘气得胸膛一阵起伏。
但同时,她也发现眼前的男子身姿傲然,谈吐间的矜贵从容不是一般世家公子能比拟的。
她脸色大变,想起适才自己做的蠢事,后背霎时濡湿一大片:“今日那个自诩会算命的道士,是你的安排?”
“你说呢?”
李南絮定定地站在原地,一身玄色袍衫在夜色下森冷如霜。
正此时,一个身形瘦高,着道士服的少年扒开守卫,挤到了李南絮身边,扛着八卦旗看向了赵秋娘。
赵秋娘如坠冰窟。
原来,今日午时,赵秋娘在为陈习远守灵时,一个道士一手握着阴阳八卦旗,一手端着龟甲,敲开了陈宅的大门。
道士捋一捋自己花白的胡须,煞有介事道:“贵府上空正笼罩着一股煞气,应是祖上的亡灵生了怨气,恐怕近日府中有大事发生,曾经做过的坏事近日就会遭到报应。”
开门的管家婆子听后只当他是骗子,毕竟门上白绸高悬,任谁见了都知府上死了人。
管家婆子二话未说便要关门,但是那道士像只泥鳅,灵活地钻了进去,还信心满满道:“贵府的家主本应是高官厚禄的命格,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所为之事背离了陈家祖训,故而厄运不断,即便身残志坚,也无法逃脱命运的诅咒,如今这诅咒,马上就要降临到夫人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