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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新家,冯氏和杜宏琛商量之后,给四邻送了贽敬,都是从长阳带来的土产。
一罐青砖茶、一罐毛尖、一小篓蜜橘,并配上京中千味楼定了一盒点心。
杜宏琛亲自写的帖子,以长阳郡杜氏名义奉上。
这官宦人家就越讲究礼数,尤其是隔壁宋家,宋夫人公公和丈夫同年中进士,但是公爹过世,家中夫君丁忧三年才起复做闲散官员,还是她擅长经营,故而家资颇丰,置办下这间大宅。
接到邻居拜帖,她先看了看都是上等茶叶,倒是暗自点头。
又把拜帖给丈夫宋郁,宋郁拿过帖子一看,“长阳杜氏?也算是名门出身。”
“听说是参加今科春闱的,南直隶乡试时中了五经魁,故而,京兆杜氏对他十分看重,特意予了宅子,让他在此备考。”
宋夫人方才让管事打听了一番。
宋郁点头:“切不可轻慢,万一今科中了,就不同凡响了。”
宋夫人自然不敢等闲视之,又亲自挑了两盆君子兰送去。
另一边的容家,容夫人收到拜帖时,她家三个女孩儿正过来晨昏定省,长女今年十二岁,白绫短袄配着娇绿缎裙,头上戴着点翠镶珠蝴蝶,行礼时雅致端庄。
比起她来,容家二姑娘就逊色几分,她今年十一岁,和容大姑娘同母,打扮的很是富丽,发髻中插着金累丝钗梳,珠翠堆满,上着藕丝对襟袄儿,下着妆花织金缎子八幅裙,只是相貌平平。
而今年不过才八岁的容家幺女,小小年纪却形容不俗。
容夫人一共生了两个女儿,生二女儿的时候难产,因此不能再生,所以买了两个妾进来,连生了两个儿子的妾早被发卖出去,生了庶女的妾室还留在容家,正打着帘子。
因长女到了要许人家的年纪,容夫人有意让她管家,所以今日隔壁送来拜帖,她先递给长女容观音:“你先看看这张帖子该回什么礼好?”
容观音先看了一眼,又把接帖子的人找来问过一番,才道:“这长阳杜家算是名门了,送来的礼虽然不名贵,但杜举人今科若是中式又不一样。
虽然女儿听闻送礼的丫头穿着寒酸,但我等书香门第,切不能以貌取人。
依女儿所见,她们初搬新家,不如送些实用的,几尺布头并两样蜜送去。”
容夫人颔首:“这样很好,说起来当年你爹在长阳府为官时,和杜家也有些交情,他们虽然并非我们认识的学政那家,但也不可轻忽。”
见娘对大姐看重,容般若咬唇,暗自嘀咕道:“不过是个穷举子,何必还说半天。”
容夫人知晓二女儿一张嘴讨嫌,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这样的场合是没有容家小女儿说话的份,她生母只是个妾侍,嫡母对她平平,索性容梵音缩着脖子。
又说若薇和冯氏在炕上说话,这个炕就很让冯氏惊奇,她长这么大还从未睡过炕,和南方的冷冰冰的床不同,只是睡炕不得窍门,以至于她上火了。
“还好我带了些菊花胖大海过来,如此嗓子才压下去。”
冯氏咳了几声。
若薇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是啊,爹那里怎么样?”
冯氏道:“你爹去会馆了,找相熟的举子,让我们不必管他。
我想他读书累了,出去走走也是解乏,就没拦他。”
母女二人又说起各处回礼,若薇看了看宋家送的两盆君子兰,倒是很雅致,容家回送尺头和两罐桂花蜜,苗家则送了一对无锡大阿福来。
冯氏记在册子上后,就放在一边,还对若薇道:“也不必多看,你爹若中了,咱们再作往来也不迟。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来你爹和京兆杜家往来,我们有了官身,又多了名门的光环,日后咱们家也会兴旺发达起来,如今不必上杆子结交,落了下乘。”
“好,女儿都听娘的。”
若薇真心觉得娘这样很好,不巴结不谄媚,先靠自己的实力,再与人平等往来。
只不过坐吃山空娘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安,但她再要织布,杜宏琛并不应允,冯氏只好和若薇抱怨起来。
若薇道:“娘,您胳膊都织布织的变形了,还有啊,好不容易现在变瘦了,就别惦记这些了。
爹也是心疼您啊,您看你这些日子不织布,眼睛都清亮许多。”
“我知道。”
其实冯氏也知道自己织不成布了,毕竟对面住的就是锦绣坊的老板,原本两家平等,自己这般反而降低了身份。
若薇则起身道:“娘,现在您也是主母,把家打理好,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