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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太继续说,“我必须问问你,你对于我们老大考高中,到底有几分把握?”
乔书培抬起头来,愕然地看着孙太太,心想,这问题你该去问你那个宝贝儿子,怎么问起我来了?几时规定过,家庭教师要“包”
人考上高中?他用舌头润了润干燥的嘴唇,终于冲出口一句话:
“毫无把握。”
“什么?”
孙太太跳了起来,“这两个月,你在做些什么呢?”
“我在教他们念书啊!”
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忍耐已久的火气蓦然爆发了,而且一发就不可止,他大声地、正色地、凛然地、怒气冲冲地喊了出来,“问题不在我做了什么,问题是你的儿子什么都不做!
我教我的,他荒废他的!
两个月以来,我和你的两个儿子,是在彼此浪费时间!
他们根本无心念书,无心考试,无心上高中!
我想,你最好把他们送到军校去,军事管理一番。
我这个嬉皮教不了你这两个优秀的孩子!
抱歉!
我走了!
你另请高明,去教他们狗得摸脸,狗得一吻宁,狗得来,狗得拜吧!”
说完,他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昂着头,在孙太太的目瞪口呆和孙健两兄弟再也笑不出来的注视下,大踏步地冲出了那间书房,又大踏步穿过客厅,直冲到大门外面去了。
一冲出了孙家,乔书培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而且雷电交加。
出来时天气还晴朗,他也没带雨衣,只穿了件香港衫。
现在,雨像倒水般从天空直注下来,他才在屋檐下站了站,横扫的雨水已湿透了他的衣服和裤管。
他的心中还在冒着火,冒着熊熊然的怒火,这冰凉的雨点反而带给他一降决意。
他把心一横,干脆骑上了他那辆二手货的破脚踏车,冒着那倾盆大雨,往“家”
中骑去。
在风雨交驰下,他这段路起码骑了一小时。
当他终于到了家,他已经是道道地地的“落汤鸡”
了。
浑身上下,都在滴着水。
他上了四层楼,又“再上一层楼”
,采芹正倚窗对外傻望着,一看到书培,她打开房门,撑了把伞,就直冲过来。
书培直着喉咙对她喊:
“别出来了,反正我已经湿透了,你何必也浇上,一出门准湿透!”
采芹并没有听他,踩着满阳台的积水,她飞奔而来,把伞遮在他头上,而一任雨水淋湿了自己。
书培揽着她,两人穿过那由“日日春”
盆景搭出的“小路”
,直奔进门内,到了房间里,书培是头发挂在脸上,衣服贴在身上,水珠顺着头发、手指、衣角、裤管……一直往下淌。
而采芹也湿了,肩上、头发上都是湿漉漉的,脚上的一双拖鞋,完全被水泡过了。
采芹没有管自己,冲进浴室,她取出一条大毛巾,就把书培按在怀中,没头没脑地帮他擦拭着,一面喃喃地、歉然地、负疚地说着:
“看到下雨,我就知道你惨了。
本来算好了时间,我要拿了伞到巷口去接你的,那么,你最起码可以少淋一段路的雨。
可是,你提前回来了,我就没去接你,我真该早一点去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