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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之与老姑,二姑要坚强许多,她依然不停地抽泣着,目不转睛地端祥着自己静卧着的儿子,仔细地给铁蛋整理着寿装,突然,二姑似乎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合适,她指了指铁蛋的脚下:“小燕子,去,你给铁蛋把鞋带好好系一系,铁蛋活着的时候,不是这样系鞋带的,他不喜欢这样系。”
“嗳,好的,二姑,我这就重新给他系上!”
二叔的女儿小燕子立即绕到铁蛋的脚部,蹲下身去重新给铁蛋系鞋带。
“还有,小蒿子,铁蛋的腰带扎得不对劲,你再给他正道正道!”
“嗯,”
表妹小蒿子应承一声,马上着手整理铁蛋的腰带,二姑仍然依依不舍地抚摸着儿子的伤口:“铁蛋啊,妈妈的好儿子啊,你就这么狠心抛下妈妈一个人走啦,我可怎么办呢!
喔,喔,喔,……”
二姑越说越伤心,说着说着,绝望之余,痛苦万状地拍打着床头,扯着已经嘶哑的嗓子:“铁蛋啊,石头啊,仁花啊,喔,喔,喔,好可怜的孩子们啊,喔,喔,喔,……”
“哎哟,我看差不多啦,”
不知什么人催促起来:“差不多啦,到点啦,快把芳子弄走吧,不然,一哭起来就没完!
会把身体哭坏的,”
“二姐,走吧,”
“芳子,别哭了!”
“铁蛋,石头,仁花,喔,喔,喔,”
二姑哪里肯依,拼命地推搡着众人,双手死死地拽住床头,说死也不愿离去:“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
……”
无可奈何之下,众人索xg将二姑生硬地抬出太平间,二姑在极度的痛苦之中再次昏厥过去。
“我说,趁这机会,快点抬走吧,……”
混乱之中,雇来的工人们开始乘机抬走铁蛋等人的尸体,将其搬到卡车上,当抬仁花的尸体时,我听到一个矮胖子工人对身旁的工友悄声嘀咕道:“过去听老人说,怀孕的女人死后不僵尸,我不信,今天我这是第一次抬怀孕女人的尸体,这么长时间啦,天气又这么冷,可是,仁花果然还没有僵尸啊!”
“真的,是没僵尸,老人说得没错啊,我真的长见识了!”
在无边无际的大地深处,在一片密林的边缘,在一座可怕的院落中央,十分剌眼地呆立着一根耸入云天的、怪物般的大烟囱,烟囱的最顶端好似一个黑乎乎的大肛门,不停地喷吐着浓烈的、剌鼻的烟气,那是曾经活力四shè、不知疲倦、忙忙碌碌、野心勃勃的人们,最后的、最无奈的表现形式,一切从此灰飞烟灭,化为乌有。
大烟囱的下面是一座巨大的,有着四个入口的焚尸炉,这里乃是怪物的大嘴巴,猪rou拌般的尸体摆放在幽暗的、泛着油渍光亮的大铁床上,穿着一身裹尸布的工作人员,仿佛是地狱里的小鬼,一个个面无表情地按动起铁床顶部的绿色按钮,只听轰隆一声,焚尸炉的大铁门突然咧开红红通的大嘴巴,里面的烈焰散着灼人的热浪,仿佛即将从大嘴巴里喷涌而出,还没容人回过神来,挂满油渍的铁床以惊人的度不可阻挡地滑向怪物贪婪地嘴巴里,铁蛋等人娇嫩的血rou之躯,顿时被熊熊的烈焰彻底吞没,同时,痛苦地抽动着。
“铁蛋!”
“石头!”
“仁花!”
“咣当”
一声,怪物心满意足地闭上红血色的大嘴巴,出幸福的轰鸣声,一边嚼着嘴巴里面的美味佳肴,一边轻声地哼唱着。
十余分钟之后,小鬼拎起一根乌黑的大铁棍悠然自得地伸进怪物的嘴巴里,狠狠地捅扎着早已面目全非的尸体,帮助怪物把食物搅开、捅烂,以便于尽快将其吸收、消化。
当确认尸体已被彻底搅烂之后,小鬼抽出大铁棍,“叭”
地一声丢在墙角里,然后cao起双膊兴灾乐祸地望着怪物继续吞食着尸体。
约莫三十多分钟之后,小鬼不知从哪里弄来几个铁蓝子,塞到怪物的下巴底下,然后,再次启动一个按钮,饱餐一通的怪物渐渐安静下来,吧嗒着厚重的嘴唇,品味着尸体的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