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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本文原载于1928年6月《一般》杂志第5卷第2号。
朱自清在散文《匆匆》中写道:“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
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作者仿佛感觉受到了欺骗,于是,面对这无从拉住的“匆匆”
,“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
丰子恺也意识到时间是“造物主骗人的手段”
。
不过,他对时间的定性却是“渐”
:“犹如从斜度极缓的长远的山坡上走下来,使人不察其递降的痕迹,不见其各阶段的境界,而似乎觉得常在同样的地位,恒久不变……”
将无形的时间体验转为有形的空间体验,使其具体可感,这是这篇《渐》的成功之处。
其实,无论是“匆匆”
,还是“渐”
,时间在人们眼中都是不可思议的东西。
它只是流过,流过,人们始终拿它没有办法。
所以,问题的关键是如何通过心理的调适去直面它。
作者说,“收缩无限的时间并空间于方寸的心中”
。
与永恒拔河,得大自在。
使人生圆滑进行的微妙的要素,莫如“渐”
;造物主骗人的手段,也莫如“渐”
。
在不知不觉之中,天真烂漫的孩子“渐渐”
变成野心勃勃的青年;慷慨豪侠的青年“渐渐”
变成冷酷的成人;血气旺盛的成人“渐渐”
变成顽固的老头子。
因为其变更是渐进的,一年一年地、一月一月地、一日一日地、一时一时地、一分一分地、一秒一秒地渐进,犹如从斜度极缓的长远的山坡上走下来,使人不察其递降的痕迹,不见其各阶段的境界,而似乎觉得常在同样的地位,恒久不变,又无时不有生的意趣与价值,于是人生就被确实肯定,而圆滑进行了。
假使人生的进行不像山坡而像风琴的键板,由do忽然移到re,即如昨夜的孩子今朝忽然变成青年;或者像旋律的“接离进行”
地由do忽然跳到mi,即如朝为青年而夕暮忽成老人,人一定要惊讶、感慨、悲伤,或痛感人生的无常,而不乐为人了。
故可知人生是由“渐”
维持的。
这在女人恐怕尤为必要:歌剧中、舞台上的如花的少女,就是将来火炉旁边的老婆子,这句话,骤听使人不能相信,少女也不肯承认,实则现在的老婆子都是由如花的少女“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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