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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裴雁来回到学校,孙汀洲有了自己的位置,林辉和我妈也都没再出现。
风平浪静。
至少看上去是。
让我多少有些失望的是,裴雁来没对我这一副青红驳杂的尊容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虚伪的关心我没肖想,可连多余的冷嘲也没一句,还是让我有些挫败的。
想在他身边得点儿甜头,抖m果然是必备的属性。
我又换了个思路开解自己:这颗蚌就算是取珠的老手也会束手无策,更遑论我。
很快就到了我妈婚礼,但好巧不巧,我人生中最后一场声势浩大运动会,也因为接连几天的大雨和积水被推迟到这一天。
我报的项目是三级跳和两千米,问过体委,他查了流程单,说都是下午四点后才开始检录。
两相权衡下,我决定参加完中午的仪式就赶回学校,至于之后给双方亲友安排的舞会……还是逃了算了。
我既不会跳舞,也没有礼服,嘴不甜又不善社交,全场只认识我妈一个人,总不能一脚把高凯踹走,拉着我妈跳蹩脚的第三套广播体操吧。
我明白的,再宽敞的宴会厅也容不下一个林小山。
唯一的特殊待遇大概就是不用随份子钱。
我套着夹克踩着球鞋走进宴会厅,门口横幅拉着“徐韵”
和“高凯”
百年好合的花墙,迎宾图上我妈笑得格外美丽。
其实在我贫乏的童年中,我妈的形象始终很黯淡。
几乎每次见面,她的眼泪流得都像开了闸的淋浴头,而开关并不在我手里。
我常问她,你去哪儿了。
这样的问题从没得到过回答。
她只用手背擦擦素面朝天的脸,问我,那个畜生,是不是又打你了?
在林辉的阴影下苟且,我那时候已经学会什么叫见机行事视情况而定。
她看着我的眼神像一口干涸了的井,仿佛只要我点头,她就会带我一起去死。
我很痛苦,但我还想活,所以我告诉他,我不怎么能见到林辉,所以我没事。
起初她应该是想抱抱我的,但最后她没有这么做。
最开始那些年,以及之后那些年,我从没见她像这样笑过。
我沉默着在迎宾处站了很久,直到收账的阿姨注意到我,问我是谁,是给女方上礼的吗?
阿姨应该是我妈的密友,只是我和她见面的次数都有限,又怎么可能认识她在五湖四海结交的那些男男女女。
玫瑰花墙近在咫尺,团团锦簇地挤在一处。
精致又烂漫的爱将我围困,我几次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恍惚了一阵,我才答:“我是徐韵的儿子。”
“啊。”
她微诧的神情很快被掩饰,十分热情地招呼:“你就是小山吧?哎呦,小伙子长得又高又帅,很像韵韵。
快进去吧,典礼要开始了。”
我点了点头。
其实我更像林辉。
高凯家底厚,整场宴席规格很高,不用算都知道花了大价格。
参加婚宴的男男女女无一不光鲜亮丽,连七八岁的孩子都在用时下最流行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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