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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尧一挥手,不耐烦极了。
苏茶被他吼得一愣,揪紧了手指。
她一下子没了声音,傅尧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结果一抬眼去看她,就见到她委委屈屈地耷拉着脑袋,泪珠子在眼眶中乱滚,抿紧了嘴巴不吭声,像是被人狠心赶出窝的小动物……傅尧在心中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暗骂自己怎么就是控制不了嘴贱,连忙握着她揪在一起的双手,说道,“你、你别哭啊,我没有不耐烦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
就好像他说不出来自己后背的伤是怎么来的一样。
他很明确自己有了傅衍的记忆,也很明确,在这段时间,那个爱跟他抢夺身体的家伙像是得了瘟疫的山鸡一样,始终处在一种低迷休眠的状态,这就表示:他的身体一直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可为什么他却不记得自己后背的伤势怎么来的?
只有在梦里,他梦到自己穿进一条条迷宫,在里面一间间不同设置的小盒子内,看到了一个个不同的自我:有小小的,还在牙牙学语;有张扬的,在马路上飙车;还有怯懦的,在床底下哭泣……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拿着凶器,不停捅刺着镜子中的自己。
自从进了疗养院之后,他就常常做这样的梦,感觉像看电视剧,看着每一个不同的“自我”
,在小小固定的盒子内,安然地共存着——只要谁也别跑出来,他就很安全。
如今,他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从盒子里出来,包括傅衍。
傅尧很明确这一点。
苏茶依旧眉心紧皱,傅尧简直心疼死,哼哼着叫她,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好哄哄她,“小村姑,我刚才睡觉的时候倒是真的做了个梦,你要不要听?”
苏茶不说话,红红的眼睛看他一眼又别开。
傅尧径自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苏茶没动作,他就厚着脸皮自己爬起来,捧着她的脸蛋,嘴巴朝那双水嫩的小红唇狠狠印了下去,发出啪唧一声响,唇贴着她的唇说,“我就梦见这了……我梦见你亲我,还、还摸了我……摸的这里。”
说罢抓着她的手,放在了双腿间鼓囊囊的地方。
“你不要脸。”
苏茶红着脸瞪他一眼,急忙要抽回手来。
“本大爷就是不要脸。”
傅尧被她瞪得浑身酥软,就剩一处硬,又狠狠亲了她两口,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继续道,“小村姑,咱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你也别嘴硬,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就是害羞不肯承认……”
“嘘,”
苏茶刚要张嘴辩驳,他一根手指堵住了她的话,沉静下来的目光紧紧胶着着她的,认真而虔诚地说,“你跟我离开吧,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些人,到别的地方去,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你说什么?”
苏茶倒抽一口凉气。
傅尧握着他的手收紧,眼神中染上了紧张,语气急切地说:“冰岛怎么样?或者新西兰也可以,私人飞机我都准备好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咱们马上就可以动身……你别担心钱,钱我有的是!
我答应你,到了那边我一定好好做人,我会跟普通人一样,找一份普通的工作,每天兢兢业业,照顾好你和咱们的孩子,我们还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你跟我一起离开……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说得小心翼翼。
他眼中的希冀与请求,纯粹而热烈——再没有比这样更直接的情感了。
苏茶陡然意识到,执着于弄清他曾经经受过什么的自己,执着于他体内某层飘渺人格的自己,显得尤为可笑。
这个男人对她一心一意,这个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这个男人给过她美好的承诺,并且拼了命地要努力去实现——她为什么不能抛下一切跟他走?
留下来,迎接他的,是精神病院暗无天日的时光;等着她的,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生下孩子的恐惧——而离开,她会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会有可爱的小宝贝,会有爱她疼她的丈夫。
“嗯。”
在他紧张期待的眼神下,苏茶重重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阿尧,我们离开,去别的国家,重新开始。”
傅尧惊喜过望,抱着她不停地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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